《星期三的凯歌》：鲜为人知的日本女性慰安史

鲜为人知的日本女性慰安史

日本女作家乃南朝2015年7月问世的长篇小说《星期三的凯歌》，以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为了娱乐美军士兵，日本政府在东京等地开设的慰安所为背景。主人翁是14岁的少女二宫铃子。她在东京老市区本所长大，本来跟开运输公司的父亲、家庭主妇的母亲、两个哥哥和一个妹妹，过着很幸福的生活。然而，战况恶化以后，父亲因车祸过世，大哥去打仗丧命，二哥也被征兵生死不明，家在美军空袭中烧掉，妹妹则在母亲避难的路上找不到了。1945年的东京好比是废墟，学校也停课，听到终战的消息，铃子的心情完全空虚。然而，曾经是贤妻良母的母亲，却为养活自己和女儿，一下子变成很能干的人。只是，她做的工作，叫铃子难以接受。她是为RAA（Recreation and Amusement Association）当英文翻译的。

小说里，雇佣铃子母亲的单位，在战后日本确实存在过。1945年8月14日，日本同意中美英三国提出的波茨坦公告，向同盟国无条件投降；15日正午天皇通过广播向全体日本人告知战争结束；30日，驻日盟军总司令麦克阿瑟（Macarthur）抵达东京。在这之前，日本政府内务省已经下令成立了RAA，8月28日在皇宫广场举行宣誓仪式，并且在东京大森海岸原宴会厅匆匆改装而成的小町圆慰安所里，150名慰安妇接待了第一批美国士兵。

据报道，那天有个慰安妇给47个美国兵提供了服务。铃子那天就在于小町园。母亲担心女儿被侮辱，亲手拿剪刀把铃子的头发剪掉，并叫她打扮成男孩子样。慰安妇是主要通过报纸广告征募的，例如报纸上的广告写道：紧急募集特别女子从业员，提供衣食住，支付高薪、上京交通费，亦可预支，东京都京桥区银座七之一，特殊慰安施设协会。

慰安妇是人类战争年代的畸形产物

设立RAA的目的是叫慰安妇担任“防波堤”的角色。当年日本人普遍害怕“鬼畜美英”士兵登陆以后，会随意凌辱战败国日本的女性。可以说，日本人把自国军队之前在海外战场上的行为投射在盟军身上的。为了保护广大女性的贞洁以及民族血液的纯正，日本官方主动开设了慰安所。具体的步伐则是原首相，当年的国务大臣近卫文麿，8月19日向警视厅总监要求“主动保护日本女孩子的纯洁”，然后由奉命的警方向各地机关和娱乐行业团体下达命令开设的慰安所。

3个月内，东京地区开了25个慰安所，然后普及到日本各地，慰安妇总数达到了4,000名，包括舞女、吧女，或者小说中的铃子母亲那样属于后勤的女性，被RAA雇佣的女性达到了五万多名。铃子的母亲，除了在RAA工作以外，还跟一名美军中校交上朋友关系。有了那么个男朋友，她能得到一般日本人根本吃不到的高级食品，可以去日本人免进的美军小卖部买东西，或者通过他的关系送铃子去就读好学校。眼看母亲势利的行为，14岁的少女心中感到痛苦。

关于RAA以及日籍慰安妇，过去也有不少小说、报道文学、学术论文等，强有力地揭发国家政策对女性的残酷。这次乃南朝特地撰写长篇小说，估计跟近年日本和韩国等国家之间就慰安妇问题的纠缠有关。1990年代以后，外国的原慰安妇纷纷出来要求日本政府道歉赔偿。然而，日本本地的原慰安妇则保持沉默。

纪思道的报道称：她们当时从18到25岁，后来下落不明，估计1950年代就离开了东京，然后一辈子不提当年经验或者由于性病等后遗症年纪轻轻就去世。虽然日籍慰安妇和外籍慰安妇之间有各方面的不同，但是正如在《星期三的凯歌》里的铃子目击，也有本来跟风月场所沾不上边儿的良家千金，由于在战争中失去了家人、住房、工作、财产等一切，为了生存只好当慰安妇，却受不了身体和自尊蒙受的糟蹋，走进铁路轨道自寻短见等凄惨例子。

标题《星期三的凯歌》有几个含义。首先，日本投降的1945年8月15日是星期三。虽然战败了，但是不少日本人也觉得那是解放，因为不用再打仗，等着被杀死了。然后，翌年3月27日星期三，营业了7个月的RAA，由于在美国士兵之间蔓延了性病，盟军方面下令关门。这么一来，由各地的慰安所和娱乐设施，几万女人被迫出来涌在街头，从此她们非得变成自营业者了。可是，占领军方面和广大日本社会都视她们为污物，因此展开“打鸡作战”，乃把她们载在卡车送到保健所去，强制检查有没有病。小说里，铃子母亲的两个女同事也受牵连，结果气得要命。

一个舞女叫喊：“记住吧，你们日本男人！个个都是给女人生的，却忘记恩义，只管利用。打仗时候说，多生孩子报国；战败则说，好好娱乐白人。你们丢尽脸了，日本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没能保护，什么日本男儿，大和男子呀，记住吧，你们一定给报复，不是给美国人，是给我们日本女人！”再过一个星期，1946年4月3日也是星期三。这天战后第一次的日本众议院议员选举报名截止。一周前，大声叫喊的那个原舞女果然报名要从政了。再过一个星期的4月10日星期三，在日本历史上第一次，39名女性议员当选了，包括那原舞女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