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拉细胞揭示了人历史和伦理审计的起源
编者按:20世纪50年代,一名美国医生为了观察癌症是否会传染,将癌细胞注射患者注射癌细胞,事件引起了公众对医学伦理的关注,促进了伦理规范的引入,建立了知情同意和伦理审计委员会,后来的事实也证明,受试者权益的保护并没有像科学家担心的那样阻碍科学进步。
海拉细胞来自海瑞塔·拉克斯癌细胞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可以无限制复制的癌细胞“永生”细胞。
海拉细胞在世界各地的实验室中不断增殖,病毒学家切斯特·索瑟姆(Chester Southam)一个可怕的想法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如果科学家被海瑞塔的癌细胞感染了怎么办?盖伊和其他科学家已经证明,大鼠注射了活海拉细胞生长肿瘤,人们不会吗?
研究人员呼吸着海拉细胞周围的空气,整天把它们从一个小瓶移到另一个小瓶。他们可能会不小心碰到它们。他们甚至在海拉细胞旁边的实验桌上吃饭。一位科学家用海拉细胞开发了一种抗感冒病毒的疫苗。他注射了400多人。疫苗不纯,含有少量海拉细胞。没有人知道海拉细胞或其他癌细胞是否会导致癌症。
“可能有危险,”索瑟姆写道,“不小心注射抗病毒疫苗,或在注射抗病毒疫苗时带入残留细胞或细胞代谢物,都可能引起肿瘤。”
索瑟姆是美国斯隆的著名癌症研究专家—凯特林癌症研究中心(Sloan-Kettering Institute for Cancer Research)病毒系负责人。他和许多科学家认为癌症是由病毒感染或免疫系统缺陷引起的。索瑟姆决定用海拉细胞来测试他的理论。
1954年2月,索瑟姆在针管里装满了与海拉细胞混合的盐溶液。他把针扎进一个女人的胳膊里,那个男人刚因为白血病住进医院。然后,他慢慢针柄,大约500万海拉细胞进入女性体内。注射部分鼓起一个小包,索瑟姆换了一根针,小心地在旁边点了一个小墨点作为印记。这样,无论几天、几周甚至几个月后,他都可以很容易地找到注射部位,检查海拉细胞是否引起癌症。这样,他将恶性肿瘤细胞注射到十几位癌症患者身上,但给他们的解释是测试免疫系统,绝不提真相。
注射后几小时内,患者大臂开始红肿;五到十天后,注射部位出现硬瘤。索瑟姆切下一些瘤子,检验里面是不是癌细胞,但却有意留下一些,好看看病人的免疫系统是否能抗衡,或者相反,这些癌细胞是否会扩散。几周后,一些肿瘤长到直径两厘米——当海瑞塔开始接受放射性激治疗时,体内癌变如此之大。
索瑟姆最终为疫苗接种者切除了大部分硬瘤,几个月后就消失了。但其中四名患者很快就复发了。索瑟姆一直在为他们切除它们,但肿瘤一次又一次地生长。患者的癌细胞甚至扩散到淋巴结。
然而,这些患者不足以解释这个问题,因为他们患有癌症。为了比较,索瑟姆决定用健康人做比较注射实验。1956年5月,他在俄亥俄州监狱通讯上发布了一则广告:医生想召集25名志愿者进行癌症研究。几天后,他收集了96名志愿者,很快就增加到了150名。
之所以选择俄亥俄监狱,是因为这里的囚犯参与了几次科学研究,曾经感染过可能致命的兔热病。15年后,犯人的实验将被审查和严格控制,因为人们意识到犯人不能给予知情同意,他们应该被视为弱势群体。但在索瑟姆做实验的时代,全国各地的囚犯都被用来做各种各样的实验,比如检测化学武器的效果,然后判断x射线辐射睾丸对精子数量的影响。
1956年6月,索瑟姆的同事艾丽斯·穆尔(Alice Moore)用手提袋把海拉细胞从纽约带到俄亥俄州。索瑟姆把它们注射到65名囚犯身上。杀人犯、盗用公款人、抢劫犯和伪造犯坐在木板凳上排成一排。有些人穿上白病号服,有些人刚工作回来,穿着蓝色工作服。
不久,肿瘤就像以前的癌症患者一样从注射犯人的手臂上冒出来。媒体报道了俄亥俄监狱的英雄,称赞他们“是世界上第一批同意接受如此严格癌症实验的健康人”。他们还引用了囚犯的话:“假如我一点也不怕,那就是骗人。你躺在床上,想着癌细胞长在你的胳膊上……你有什么感觉!”
记者一遍又一遍地问:“为什么要报名做志愿者?”
犯人的回答是一样的:“我对一个女孩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我想我总能弥补一些事情。”
“我相信从整个社会的角度来看,这样做是对我以前的罪行的一点补偿。”
索瑟姆多次给每个囚犯注射。与之前绝症患者不同,这些人靠自己的免疫力战胜癌细胞,注射次数越多,身体反应越快,仿佛产生了免疫力。索瑟姆公开了他的结果,媒体疯狂宣传这项研究可能会给抗癌疫苗带来巨大突破。
在接下来的几年里,索瑟姆继续用海拉细胞和其他活性癌细胞进行人体实验。他注射了600多人,其中一半是癌症患者。另外,每一个来斯隆—凯特林纪念医院和詹姆斯·尤因医院(James EwingHospital)妇科手术的病人逃不过他的手掌。即使解释了,他也只是在做癌症测试。他真的这么认为:由于癌症患者比健康人更慢地排斥这些细胞,索瑟姆认为,只要他记录排斥时间,他就会发现未被诊断出的癌症。
图片显示:Tom Deerinck。
针对这项研究,索瑟姆在后来的听证会上反复表示:“当然,这些细胞是不是癌细胞根本不是问题的关键,不论什么外来细胞,给人体注射后自然会产生排异反应。使用癌细胞只有一个坏处,那就是公众对‘癌’这个词有很大的恐惧和无知。”
索瑟姆说,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恐惧与无知”,他没有告诉病人癌细胞注射,因为这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照他的话说:“将这个可怕的词与临床实验联系起来会对患者造成伤害,因为患者可能会觉得自己要么得了癌症,要么没有药可救……这种医学上无关紧要的小细节可能给病人情绪造成很大的影响,隐瞒这个细节……负责任,符合医学传统。”
然而,索瑟姆并不是这些病人的医生,他也没有隐瞒病人的病情。欺骗病人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如果病人知道医生给自己注射了什么,他很可能会拒绝参加实验。1963年7月5日,索瑟姆与布鲁克林犹太人慢性病医院医学系主任伊曼纽尔·曼德尔(Emanuel Mandel)在签订协议时,应使用其医院患者进行实验。如果不是因为这次合作,索瑟姆的实验可能会持续多少年。
索瑟姆计划让曼德尔的医生给22名患者注射癌细胞。曼德尔告诉他的计划,并禁止他们向病人透露他们注射了什么。三位年轻的犹太医生拒绝遵守命令,说他们不会在病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做这个实验。这三位医生都知道纳粹对犹太囚犯的实验,都听说过纽伦堡的审判。
16年前,也就是1947年8月20日,美国主持的纽伦堡国际战争法院判处七名纳粹医生绞刑。罪名是:未经参与者同意,用犹太人进行惨无人道的实验,如将兄弟姐妹缝合成连体婴儿,对器官功能进行活体解剖等。
法院制定了约束世界人体实验的十项道德准则,即纽伦堡公约,我们将来知道(Nuremberg Code)。公约第一句是,受试者必须自愿同意,而不受胁迫。这个概念是前所未有的。希波克拉底誓言写于公元前4世纪(Hippocratic Oath)中并没有病人知情同意这一项。此外,尽管美国医学会早在1910年就制定了保护实验动物的规定,但在纽伦堡公约之前没有法律保护人的利益。
尽管如此,《纽伦堡公约》毕竟只是“公约”,和后来出现的许多公约一样,它们不是法律,最多只能算是建议。包括索瑟姆在内的许多科研人员声称他们根本不知道医学院的存在。很多听说过《纽伦堡公约》的人都认为这是“纳粹公约”,为野蛮人和独裁者制定的公约与有良的美国医生无关。
1954年,索瑟姆在美国没有正式的研究姆在1954年者注射海拉细胞。事实上,在20世纪初,一些政治家试图将监管规定写入州法和联邦法,但每次都遭到医生和研究人员的抗议。因此,以“阻碍科学进步”因此,这类提案一次次被否决。然而,他国家,早在1891年就有规范人体实验的条款,讽刺的是,德国的前身普鲁士就在这些国家。
在美国强制实施科学研究伦理的唯一方法是通过民事法庭。律师可以在法庭上使用《纽伦堡公约》来判断科学家是否符合职业道德。但要把科学家推上法庭并不容易。你必须有钱和方法,你需要知道你被用于科学研究实验。
塔斯基吉研究所的工作人员正在检查海拉细胞。
“知情同意”(informed consent)这个词最早出现在1957年的一项民事裁决中。原告是马丁·萨尔戈(Martin Salgo)的病人。医生给他麻醉了。他认为医生要给他做的是常规手术。谁知道,当他从麻醉中醒来时,他发现腰部以下完全瘫痪。医生从未告诉他整个操作过程的风险。法官裁定医生败诉:“如果医生隐瞒了必要的信息,使患者无法对即将到来的医疗做出合理的判断,那么他就没有履行对患者的职责,这是一个过错。”他还写道:“医生必须提供足够的信息,这是知情同意的基础。”
“知情同意”强调医生必须告知病人相关信息,但对索瑟姆的研究没有约束,因为索瑟姆的研究对象不是他的病人。几十年后,人们开始质疑是否有像海瑞塔这样的情况。“知情同意”这次医生从海瑞塔取组织,然后在体外进行实验。
然而,对于三名拒绝与索瑟姆合作的医生来说,未经患者同意向他们注射癌细胞绝对违反了人权和纽伦堡公约。曼德尔不这么认为。他想让住院医生代替这三个人给病人注射。1963年8月27日,三名医生集体辞职。辞职信中给出的理由是“科学研究违反伦理”。他们把这封信给了曼德尔和至少一名记者。曼德尔收到一封信,立即打电话给三名医生中的一名,指责他们对犹太人的背景过于敏感。
医院董事会成员威廉·海曼(William Hyman)律师,他不认为三位医生太敏感。得知他们辞职后,他要求查看参与研究的病人的信息。可以要求被拒绝。另一方面,就在三位医生辞职几天后,《纽约时报》发表了一篇题为《瑞典癌症惩罚专家》的小报道。故事的主角是贝蒂尔·比约克隆德(Bertil Björklund)癌症研究人员。他用海拉细胞做疫苗,然后给自己和病人静脉注射。他的细胞全是从盖伊实验室弄来的,数量庞大,以至于大家都开玩笑说与其拿细胞来注射,还不如把细胞灌到游泳池甚至湖里,然后让人在里面游泳,从而获得免疫。比约克隆德因注射海拉细胞而被实验室开除。海曼希望索瑟姆也能有同样的结局,所以他在1963年12月向法院提交了一份投诉,以获得研究记录。
海曼将索瑟姆的研究与纳粹的研究进行了比较,并从三名辞职医生那里获得了供词。“违反法理和伦理是可悲的”描述索瑟姆的做法。海曼还从另一位医生那里得到了供词。医生说:即使索瑟姆问,病人也不能知情同意,因为其中一个患有帕金森病,不能说话,另外两个只会说情绪化,另一个患有多发性硬化和抑郁。无论如何,海曼写道:“他们告诉我没有必要签署同意书……犹太患者不能同意注射活性癌细胞。”
这件事引起了媒体的关注。医院说诉讼充满了诉讼。“误导和错误”,可报杂志或发布头条新闻:
癌细胞被注射,病人不知道……医学专家谴责注射癌细胞违反伦理
据报道,纽伦堡公约在美国一直被忽视,目前还没有保护科研对象的法律。《科学》杂志称这一事件为“自纽伦堡审判以来,最激烈的公共关于医学伦理的争论”,并表示“目前的情况对每个人都不乐观”。该杂志的一名记者问索瑟姆:如果注射像你说的那样安全,你为什么不给自己注射呢?
“我告诉你,”索瑟姆回答,“现在只有少数有经验的癌症研究者,即使只有一点危险,自己做实验也不明智。”
注射癌细胞的患者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看到报道,纷纷联系记者。路易斯,纽约州检察长·莱夫科维茨(Louis Lefkowitz)也从媒体报道中得知此事,立即展开调查。之后,他写了一份五页的报告,指控索瑟姆和曼德尔欺骗和违反职业道德,并要求纽约州立大学评估委员会撤销他们的医疗执照。莱夫科维茨写道:“任何人都有权决定别人能对自己的身体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不能剥夺这种权利。病人有权知道……针筒里到底装了什么?如果知情导致恐惧和焦虑,他们有权表达恐慌,拒绝接受注射。”
然而,许多医生站出来,在评委和媒体面前为索瑟姆辩护,说医学界已经进行了几十年的研究。索瑟姆的做法符合科研领域的职业道德,他们说没有必要向科研对象解释所有信息。索瑟姆的律师也辩称:“如果整个领域都这样做,索瑟姆怎么能称之为呢?‘违反职业道德’?”
这件事在评委会引起了不小的波澜。1965年6月10日,委员会医疗纠纷委员会裁定索瑟姆和曼德尔“欺骗和违反行医过程中的职业道德”,并建议吊销两人的行医执照一年。委员会写道:“从整个事件过程的记录可以清楚地看出,一些医生认为他们可以为病人所欲为……患者同意只是一种可有可无的形式。我们不同意。”
委员会还呼吁对临床研究制定更具体的规范,他们说:“委员会认为,这些规范相当于严肃的警告,以限制科研行为,使其不违反基本的人权和豁免权。”
后来,索瑟姆和曼德尔被吊销执照,暂停执行,并给予一年的检查期。然而,这似乎对索瑟姆的学术地位没有影响,索瑟姆在检查期结束时当选为美国癌症研究协会主席。然而,这一事件最终在人类实验监督史上写下了重要的一笔。
媒体对索瑟姆的负面评对索瑟姆的负面评价引起了美国国家卫生研究院的关注。该机构一直为索瑟姆的研究提供资金,但它早就规定,所有研究人员在进行人体实验之前都必须得到他们的同意。索瑟姆事件发生后,国家卫生研究所审查了其资助的52家研究机构,发现只有9项规定有权保护实验对象,只有16项规定将为患者签署知情同意书。结论是:“研究人员对患者参与的实验研究的判断不足以作为判断实验是否符合医学伦理的基础。”
调查结束后,国家卫生研究院规定,所有涉及人体的研究都必须由审计委员会进行评估,以确定它们是否符合研究所的伦理标准,包括受试者签署的详细知情同意书。只有通过考试才能提供资金。审计委员会应是由不同种族、阶级和背景的专家和社会人士组成的独立小组。
科学家们说,医学研究的未来令人担忧。其中一人甚至写信给《科学》杂志主编:“明显无害的人类癌症研究已经停止了……1966年将结束所有医学进步。”
同年晚些时候,哈佛大学的麻醉学家亨利·比彻(Henry Beecher)在《新英格兰医学期刊》上发表了一份调查,结果显示,索瑟姆并不孤单,像他一样的反伦理研究足有上百个。比彻公最糟糕的22个公之于众。例如,有人给儿童注射肝炎病毒,有人给麻醉患者吸二氧化碳,导致中毒。索瑟姆的研究名列第17位。
后来的事实证明,科学家们更加担心。伦理规范的引入并没有阻碍科学研究的进展。事实上,研究取得了快速的进展,其中许多都要感谢海拉细胞。
丽贝卡•2018年11月,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思科鲁特、刘敏译、理想国家出品
(本文来自澎湃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