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宪击败北匈奴:燕然山铭的伪刻被广泛传播,被寄予政治意义 考(窦宪击败北匈奴)

窦宪击败北匈奴：燕然山铭的伪刻被广泛传播，被寄予政治意义

考古学家在杭爱山《燕然山铭》前工作

近日，经实地考察，中蒙学者确认蒙古杭爱山上的悬崖石刻，即东汉班固写的《燕然山铭》，记录了外戚窦宪率领汉军打破北匈奴的历史。中国文人喜欢使用它“勒石燕然”由此而来的典故。

在中国文化中，“勒石燕然”乃是朝廷“虽远必诛”与个人边塞建功的代名词。但具体到战争本身，其实含金量并不多。

旧传拓片《燕然山铭》的跋涉记录了张曜命人拓石刻的经历

虽然石刻《燕然山铭》至今才被发现，但其全文包含在《后汉书》和《昭明文选》中，历代文人都有机会读写。

北宋米霏写的《燕然山铭》(楷书)最有名。很多人(如董其昌)喜欢临摹米霏的帖子，给人一种家国情怀。清朝人王舒回忆说，他年轻的时候总是抄不好米霏的《燕然山铭》，直到雍正二年(1724年)，听说朝廷平定青海。“喜而欲狂，乘兴临之”，临摹满意的作品。①

延片《燕然山铭》也长期流传于世。

南宋人刘球编的《隶韵》里有一部《燕然山铭》的拓片。清朝时，钱泳看到了一种叫宋拓本的《燕然山铭》。他从字体分析中确定“一定是后人重模”。

光绪初年，又出现了一部《封燕然山铭》拓片，据说是左宗棠部将张曜驻军伊犁时，命士兵登上梯子，从石头上拉下来。②这个拓本显然不是真迹。首先，燕然山铭石刻不在伊犁，伊犁距杭爱山直线1800多公里；其次，拓本的字迹太清晰了。与现在发现的真迹相比，字形和字间距明显不同。

当然，对于左宗棠西征的军事将领张曜来说，重要的不是拓本的真伪，而是“发现拓本”政治意义。

1.当时没有边患。窦宪只是因为内部政治斗争的需要匈奴

经后世文人演绎，“勒石燕然”一词代表了朝廷大军征服敌国、稳定边境的轩赫武功。

但窦宪对北匈奴战争的初衷并非如此。

汉章帝死后，即位的汉和帝只有10岁，由窦太后统治。窦宪（窦太后的兄弟）与都乡侯刘昌争夺权力，命令人们刺杀他，并将他们嫁给他人。事件曝光后，窦宪被太后关闭。为了摆脱这场内部政治斗争，窦宪主动要求军队攻击北匈奴，并立即赎罪。③

早已属于汉朝的南匈奴(但仍保持着高度的独立性)，也在此时上书，希望汉朝能帮助其北征，“破北成南，是一国”。在他看来，汉朝皇帝想消灭匈奴，但没有做到。现在北匈奴遭遇了自然灾害和人为灾害，南匈奴愿意出兵。“以夷攻夷，国家之利”。窦太后为救窦宪脱罪，并趁机扩大窦家在军队中的势力，顺水推舟，同意北征。

2.北匈奴已经极度衰弱，窦宪不必要的劳教远征，没有含金量

北匈奴被窦宪击败，当时已经很弱了。

据史书记载，从汉明帝永平十六年到和帝即位，东汉在过去的十年里多次击败北匈奴。鲜卑和其他曾经屈服于北匈奴的人也与他们竞争，多次击败北匈奴，甚至杀死了北匈奴的优留单，“取匈奴皮还”。北匈奴位前，北匈奴先陷入内乱，后遭遇蝗灾，部众20多万人一次性投降东汉。

窦宪聚集精锐之师，面对如此虚弱的对手，“北军五校、黎阳、雍营、边缘十二郡骑士、羌胡兵”，自然没有不可战胜的道理。这也是它“敢于冒险”的原因。④

窦宪打破北匈奴之战的含金量不高。历史学家陈序经在《匈奴史稿》中得出结论：

“应该指出的是，窦宪与卫青、霍去病虽有相似之处，但也有根本的区别。汉武帝时，匈奴正处于强盛时期，东西北三面相邻的各族都被征服。是南方的汉朝，从汉高祖到汉武帝六七十年间，也一再忍辱送礼，只有匈奴入侵汉朝，汉朝没有出塞追击。汉武帝多次攻击卫青和霍去病，击败匈奴后，匈奴的强势局面被打破。虽然汉武帝没有看到匈奴单于入朝称臣，但汉武帝攻击后匈奴的趋势确实很弱。窦宪时代，匈奴分为南北，经过鲜卑等攻击，匈奴北庭空虚，窦宪一举空朔庭，再举金微。与卫青、霍去病临敌于漠北，不能等量齐观。”

因北匈奴已不构成对汉朝边塞的威胁，以司徒袁安、太尉宋由、司空任隗为首的汉廷大臣，大多反对窦宪劳师远征，认为“匈奴没有犯边塞，而是无缘无故地涉足劳动者，损害了国家，成功了数千英里，不是国家的计划”，“兴发军役，扰乱世界”，乃是“以一人之计，弃万人之命”。

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尚书宋意的战略分析。宋毅认为，如果北匈奴与鲜卑竞争，汉廷可以享受渔民的利益；如果北匈奴被消灭，鲜卑占领了原北匈奴的领土（汉廷作为农业文明政权，无力或无意保持北庭），将成为汉廷更大的边境问题。⑤

窦太后无视上述反对意见。

在河南安阳发现的东汉匈奴墓葬

3.鲜卑吸收北匈奴残部，占领家乡，成为东汉更强大的对手

元年(89年)，窦宪、耿秉率领大军，与南匈奴一起，打破了北匈奴于稽洛山。史上说:这场战役“斩名王以下3000级，获得了100多万口马、牛、羊万头”，匈奴各部有20多万归降者。窦宪兵到燕然山，勒石纪功。

窦宪拒绝了北匈奴的请和，组织了第二次北征，在金微山击败北匈奴，北单于率部远离西域。

窦宪成名。

宋意的担忧也成了现实。

北匈奴剩部西迁，边境问题没有解决。鲜卑占领漠北北匈奴旧地，并吸收留下的10万户北匈奴残部，成为东汉在北方最大的敌人。20多万北匈奴人原本属于汉廷，在永元六年(94年)的带领下反叛。北匈奴人威胁西域国家，共同侵犯东汉边郡10多年。由呼衍王率领的北匈奴残部也在西域活动，经常与汉军发生冲突，前后达60多年。一些留在漠北的北匈奴人，直到5世纪初才被新崛起的软吞并。⑥

北匈奴未除，仍与东汉为敌；鲜卑在漠北崛起，开始入侵东汉边疆。相反，东汉的边境问题更加严重。

正如前面提到的，窦宪远征在军事层面没有多少含金量。相反，东汉的边境问题并没有得到缓解。历史学家范文兰认为，窦宪北征后的原因“另一个强敌(鲜卑)出现在中国北方，边境受害，比西汉早期更严重。”历史学家万绳楠甚至认为窦宪攻击北匈奴甚至是“不义之战”。⑦

今天的人们往往站在两汉政权的立场上，赞美窦宪“勒石燕然”是一种伟大“虽远必诛”。

2007年，一些中国学者选择了15个民族，如北方汉族、南方汉族、拓跋鲜卑、匈奴、内蒙古、鄂伦春和哈萨克DNA样本，分析了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研究显示：由于鲜卑人吸纳了北匈奴残部，“拓跋鲜卑和匈奴之间确实有亲密关系”⑧；在15个族群中，北方汉族最接近匈奴人的遗传距离，内蒙古和外蒙古分为两三个。⑨

为汉廷之“虽远必诛”你我血脉贲张，都有可能有匈奴血统。

表格来自长春、谢力等合作论文《拓跋鲜卑与匈奴亲缘关系遗传分析》。数字越小，遗传距离越短

注释

①(清)王舒:《虚舟题跋》 竹云题跋》 ，2015年浙江人民美术出版社第179页；②1999年，浙江古籍出版社第813页，王家范、谢天佑主编：《中华古文明史词典》；③④张启琛：《论窦宪击北匈奴》，《安徽史学》1993年3期；⑤四十七、四十八卷《资治通鉴》；⑥林干：匈奴史，2007年内蒙古人民出版社第98年—103页；⑦莫任南：《窦宪击匈奴的正义性及其意义》，《湖南师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1983年第一期；⑧2007年第10期《拓跋鲜卑与匈奴亲缘关系遗传学分析》；⑨何必，凉风：匈牙利和蒙古，匈奴的后裔，2017年8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