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另一名意大利护士因感染新冠肺炎自杀死亡 全国已有5000多名医务人员感染)
据意大利媒体25日报道,34岁的女护士在伦巴第蒙扎市某医院重症监护室自杀,死前被诊断为新冠肺炎。
意大利护士联合会发布消息称,虽然死亡原因尚不清楚,但新冠肺炎疫情造成的工作压力和担心感染他人都与此有关。
这是意大利爆发新冠肺炎疫情以来自杀的第二名抗疫护士。一周前,威尼斯省某医院负责护理新冠肺炎患者的49岁女护士在发烧两天后自杀。
此外,25日,意大利医师协会致信意大利高等卫生研究所主席布鲁萨费罗,称5000多名医务人员感染了新冠肺炎,要求立即为他们提供保护物资。
(原标题:意大利人,“我不再相信官方数字了。”)
意大利贝加莫。
“我不相信官方数字。”32岁的贝加莫人雷加佐尼告诉澎湃新闻,“没有足够的测试,现在的数据毫无意义。”
离他的住所不到50米,就有一个邻居,因为他的住所不到50米。“流感”在家隔离了两周。“他从来没有测试过,我怎么知道呢‘流感’呢?”雷加佐尼说。
乔治,贝加莫市长·戈里 (Giorgio Gori)22日,据媒体报道,该市约有四分之三(75%)死于新冠肺炎,死于家中。
如果不是因为疫情,很少有外人会关注这里。贝加莫省近一个月来一直是意大利疫情最严重的地区。每日新增确诊人数可达600余人,目前该地已确诊近7000人。截至3月24日,意大利全国共有确诊新冠肺炎病例69176例,其中6820人死亡。贝加莫省共有110万居民,约占意大利全国人口的60%,但确诊人数约占全国人口的10%。
“在这里,几乎每个人都有感染新冠肺炎的亲戚朋友。”雷加佐尼说,每天都有呼啸的救护车从楼下迅速驶过,但他不知道车上载的是寻求医疗治疗的居民死亡的病人。
在人口约12万的省会贝加莫市,一切都停止了。春天的阳光依旧温暖,但过去的游客似乎凭空消失了。郊区山顶上的中世纪城堡似乎被遗弃了。
为什么是贝加莫?
贝加莫位于富裕的伦巴第地区,距离该地区首府米兰仅30多公里。向东30多公里是布雷西亚,一个也遭受疫情袭击的小镇(Brescia)。洛迪在意大利疫情初期经常出现在诸报端(Lodi)、克雷马(Crema)和科多尼奥(Codogno)均位于贝加莫以南50公里内。
贝加莫市离米兰、布雷西亚、洛迪、科多尼奥等地都很近
这个地区可以说是意大利北部的交通要冲,称之为西欧十字路口也不过分。北面穿过阿尔卑斯山的是瑞士,最短直线距离不到50公里。贝加莫与法国、奥地利和德国的直线距离不到200公里,距巴尔干国家斯洛文尼亚和克罗地亚仅200公里。
如此优越的交通条件带来了频繁的跨国交流,雷加佐尼姐姐叶莲娜的经历就是缩影。疫情期间,从事文物保护的叶莲娜选择在巴黎工作生活四年多,暂时不回家。
“许多贝加莫人在外面做出了同样的选择。”叶莲娜说,“虽然巴黎的情况也在恶化,但我通常一个月回好主意,尽管巴黎的情况也在恶化。”
自2月以来,贝加莫所在的伦巴第地区逐渐成为重灾区,但它最初只是病例的输入地。在法国和德国之后,意大利在1月31日监测了最早的两例输入性新冠肺炎病例,随后政府宣布紧急情况。
2月21日,持续了20天“平静”他被一名在科多尼奥被诊断出来的病人打破他被认为是意大利第一个本地传播病例。该病例后来被意大利卫生部门定义为北方的大规模感染“1号病人”。
“贝加莫地区的集中爆发尤为值得注意。洛迪和克雷莫纳(Cremona)确诊病例发生在早期,距贝加莫40和60公里。”西尔维亚,贝加莫圣佛朗西斯科医院·比格娜米妮医生告诉澎湃新闻。2月下旬,她不幸在医院感染,出院后在家隔离。
“30公里外的布雷西亚在贝加莫之后(Brescia)疫情也爆发了。没有足够的科学证据和分析来解释为什么新冠肺炎在这里集中爆发。”比格娜米妮说。
据意大利媒体报道,贝加莫市民将目光投向了该省的两个小城镇Alzano Lombardo和嫩布罗(Nembro),许多人认为病毒已经从那里传入贝加莫市。这两个小镇人口约1.3万,工厂众多,聚集了数百家国际联系广泛的企业。然而,这也是意大利感染最严重的地方。早在今年1月,Alzano Lombardo双侧间质性肺炎重症病例出现在一家医院,但当时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关于该病例是否为新冠肺炎的争议也没有停止。
自2月23日起,Alzano Lombardo新冠肺炎确诊病例越来越多,其中大量患者在医院感染。当地居民罗伯托·博纳西向比利时媒体RTBF它讲述了亲的亲戚被感染的经历:他的叔叔扭伤了脚踝,去了医院。罗伯托的表弟照顾他,但他们都在医院感染了新冠肺炎。
“(感染后)他们一直呆在家里,没人管。”罗伯托说,“直到双方都死在家里,他们才得到治疗,也没有得到亲人的安慰和拥抱。”
贝加莫市的情况在2月下旬突然恶化。比格娜米妮医生所在的医院开始接待新冠肺炎患者,她随后被感染。
“我们医院在2月26日接诊了第一例病人。她是在附近一家养老院工作的护士。她说自己和一名确诊病人的亲属接触过,于是我决定给她做测试。”比格娜米妮说,“5天后,她的测试结果呈阳性。但当时养老院很多老人都有发烧和肺炎的症状。”
“在我院所在地区,疫情从养老院开始‘爆炸’。我们没有足够的时间准备。在过去的两周里,确诊病例急剧增加。”她说。
在贝加莫市长戈里看来,疫情在他辖区内的爆发与一场足球比赛密切相关。2月19日,离贝加莫只有30公里的米兰举行了意甲亚特兰大队与西甲瓦伦西亚队的决斗。亚特兰大是贝加莫的当地俱乐部,吸引了4万名贝加莫球迷观看。
“那天晚上,体育场和周围的酒吧挤满了水。”戈里在视频采访中告诉意大利媒体,“一定有严重的聚集性感染。”
比赛结束后的第二天,科多尼奥地区发现了一名确诊病人。比赛结束后的第四天,Alzano Lombardo发现了一例确诊,成为目前所知的贝加莫省首个病例。在那之后,疫情开始在伦巴第地区爆炸式发展。
检测之殇
除了病例数字猛增,死亡率居高不下更使原本平静的小城充满了悲情色彩。一周多以来,一个又一个悲伤的故事出现在意大利和国际媒体的头版:教堂的丧钟每日敲响、军队出动装甲车搬运亡者遗体、讣告登满当地报纸、医护感染医院极限承压。
贝加莫最大的公立医院教皇若望23世医院医学部副主任斯特凡诺·法焦利(Stefano Fagiuoli)连续工作十多天后被诊断出来。隔离期间发布视频向社会求助。
根据官方统计,贝加莫的死亡人数明显高于其他地区,但包括贝加莫市长在内的许多当地人认为,真实死亡人数远高于统计人数。
据官方统计,截至3月24日晚,贝加莫省确诊病例6728例。市长戈里22日表示,该市约有四分之三的新冠肺炎死亡患者死于家中。
戈里说,通过对贝加莫所辖12个城镇死亡病例的统计分析,数据显示,死于家庭和死于医院的患者比例为3-1。换句话说,每次医院有1例死亡病例,贝加莫就有3名未确诊的患者死于家中。
事实上,在贝加莫近7000例确诊病例中,只有重症患者有机会进行病毒检测。医生会让有症状但呼吸正常的患者在家隔离,他们无法得到测试。许多死于家庭的患者尚未纳入确诊或死亡病例的官方统计数据。
雷加佐尼的“流感”邻居没有得到核酸检测,因为他们没有得到严重的疾病。在过去的两周里,他的日常生活由家人照顾,他的亲戚把食物放在房间门口供他自己吃。
“医院早就水泄不通了,如果不是重症,你根本进不去。”雷加佐尼说。
在罗马工作的心脏外科医生潘晓兰告诉澎湃新闻,现阶段,政府不再检测轻症患者,只有症状明显的患者才能进行核酸检测。“这是为了避免医院挤兑。”潘小兰说,“贝加莫等地的医疗系统已经严重过载,治疗能力濒临极限,限制检测也是无奈之举。”
然而,测试不仅是一个技术问题,也是政治问题。《纽约时报》此前报道称,意大利中央和地方政府在测试问题上存在很大差异。
疫情初期,意大利北部一些地方政府采取了更激进的战术,全面展开了测试。并尽可能追溯确诊患者的接触史。但后来中央政府没有接受这个策略,决定只测试症状明显的人。
“有人说(意大利)确诊人数高的原因是我们的测试人数多。这种说法是错误的。”吉欧瓦尼,意大利国家卫生研究所传染病部门负责人·雷萨告诉《纽约时报》。
在中央政府的政治压力下,地方政府只能改变做法,只能检测有明显症状的人。雷萨抱怨说,政治家和科学家仍在争论检测方法。截至3月20日,意大利共检测了18.2万多人。
患者逐渐年轻化
据意大利高级卫生研究所统计,3月中旬,意大利全国死亡病例平均年龄为80岁,患者平均年龄为80岁平均年龄约为65岁。当时只有两名40岁以下的病人死亡。其中一名39岁男性患有精神疾病、糖尿病和肥胖。另一名39岁的女性也患有一些基础疾病。
据意大利《共和报》3月23日报道,新冠肺炎疫情科技委员会医学专家罗伯托·贝纳贝指出,病毒来袭时,很多老人都有两三种疾病,所以没有抵抗力。
《共和报》援引意大利统计,疫情中有一半的意大利死者在感染病毒前患有其他疾病,主要包括高血压、心脏病、呼吸障碍、糖尿病等慢性病。完全健康的人很少死于新冠肺炎,只有1.2%的死者被认为在感染新冠肺炎之前是健康的。
意大利老年人口比例高,慢性病患者多。意大利四分之一以上的人口超过65岁,中国40%的人口至少患有一种慢性病。贝纳贝分析说,尽管意大利人的平均寿命为83.6岁,是欧洲国家中最好的之一,但他们的平均健康寿命只有61岁。
2016年,意大利政府制定了一项慢性病救助计划,要求各地区帮助高血压、心脏病、糖尿病等疾病患者,但该计划尚未注入资金。
贝纳贝透露,除了中央政府,当时伦巴第大区主席马洛尼在地方层面独立推出了一项计划,希望为慢性病患者提供一些最低标准的医疗援助。但到目前为止,该计划在伦巴第的覆盖率非常低,只有7.9%的慢性病患者被纳入贝加莫。
自疫情发展以来,年轻人和中年人感染病毒的问题也浮出水面,尤其是在重灾区贝加莫。据安莎社3月24日报道,贝加莫至少有1800名30至40岁前的新冠肺炎患者。
比格娜米妮医生的医院最初从附近的养老院接待病人,但她承认最近有越来越多的年轻病人。“我的同事告诉我,很多病人都不老,只有40岁或50岁,以前没有基础疾病。”比格娜米妮说。
“同事的描述令人恐惧。一个年轻人像搁浅的鱼一样吸着空气,粉红色的泡沫分泌物不断地从嘴里流出,太可怕了。”她说。
极限压力下唯盼“拐点”到来
葬礼于23日在伦巴第的一个墓地举行,死者未被隔离的亲属参加了葬礼
萨拉,一名27岁的志愿者,来自贝加莫省布雷西亚。她还是医学院的学生,但她已经在抗疫的第一线了。作为当地医院的志愿者,她每天都带着对讲机在医院门口引导病人。如有疑似症状,必须立即联系上级,并立即将口罩分发给患者。当上级知道后,她会引导人们进入医院。
“在过去的十天里,我几乎每天都会遇到几个发烧的来访者。”萨拉告诉澎湃新闻,“他们基本上是由家人开车送来的,有些人来的时候没有任何保护。这时,我会先给他们戴口罩,然后让他们开车去发热门诊。”
萨拉的防护措施并不完接触,但萨拉的防护措施并不完善。她只戴着普通的外科口罩,没有护目镜。“一线医生一线医生护士的供应。”萨拉说。
对于一线对抗病毒的医生来说,严格符合标准的防护设备可以在关键时刻生命。比格娜米妮回顾了她的感染经历,指出医院感染的风险非常高。
“你不知道谁有病毒,可能是病人或同事。如果是后者,他们可能没有任何症状。”比格娜米妮说,“你很可能会放松。和同事在一起最容易放松警惕。”
“因此,我们必须始终佩戴防护用具。我们吸取了以前的教训。现在我们医院采用了世卫组织建议的防护标准,所有医疗保健都应该佩戴N95或FFP2口罩和护目镜。”她说。
之前的医院感染不仅在医护人员中引起了很大的恐慌,也是死亡率高的诱因。
据意大利媒体报道,马里奥·雷穆齐(Remuzzi)教授认为,大量贝加莫病人死亡可能有两个原因。首先是因为医院人满为患,床位不够,有些人得不到治疗。此外,医院已成为感染发生地,许多人害怕在医院感染病毒,所以选择在家隔离。然而,当他们感到病情严重恶化时,就太晚了。
疫情初期,贝加莫省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因为保护不到位,人员流动控制不足。
2月前三周,Alzano Lombardo告别了72名居民。市长贝尔托奇不明白为什么政府在2月底甚至更早宣布完全封锁Alzano Lombardo。他认为,当科多尼奥被封城时,属于贝加莫省Alzano Lombardo应立即效仿。
“当时公共卫生部门和专家给出了政府的建议,希望封锁Alzano贝加莫省还有其他城镇。”贝尔托奇告诉意媒,“然而,政府犹豫了四天。当时,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上级下令,我们就可以立即关闭城市。但我们等了四天,然后情况急剧下降。”
比格线作战的比格纳米妮医生也认为贝加莫的封锁不够及时。在她看来,贝加莫的经验和教训表明,只有尽快限制人员流动,病毒才能被有效地孤立和封锁。
“我所知道的是,自2月中旬以来,贝加莫地区的确诊病例迅速增加。然而,当时仍然没有法律法规和命令限制当地人员的流动,人们可以继续活动。”比格娜米妮医生说,“后来确实出台了一系列封锁城市乃至‘封国’的举措。它们对限制米兰、罗马等大城市和南部地区的疫情很有帮助,但不幸的是,对贝加莫来说已经太晚了。”
英国流行病学专家、牛津大学终身教授陈正明在接受《涌动新闻》采访时表示,政府的反应不够,公众的粗心是意大利的许多地方“失守”主要原因。
“虽然意大利是最早采取预防措施的欧洲国家之一,但这些措施可能会给他们带来盲目的安全感,而是粗心大意。更重要的是,这些预防措施的具体实施是关键。”他说。
3月20日,中国赴意大利抗疫医学专家组赴贝加莫市会见并交流大型医院急诊、重症、感染、护理等部门负责人,主要治疗新冠肺炎患者,介绍中国经验,对医疗治疗提出问题和意见。
另一方面,在不断加大的防控措施下,贝加莫的居民逐渐开始习惯疫情的隔离。
“我们不像普通意大利人那样在阳台上唱歌。在贝加莫,阳台总是空的。”雷加佐尼说,“我每天做的就是查看最新的死亡数字,希望拐点早点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