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望智库
“日本政府正在为我们的船舶和船员提供额外的人力支持,包括7000个防护口罩和由16名医生、12名护士和医疗接待员组成的专业医疗团队……我们还为有需要的客人提供相应的药物。”
1月25日,43岁的香港人黄的香港人黄雅曦一家七口抵达香港启德邮轮码头,准备当晚11时59分出发“钻石公主号”邮轮,在海上庆祝新年。
这是一家人期待已久的长途旅行。黄雅曦说,公公78岁,小儿子6岁。游轮适合全家出行“最轻松的旅行方式”。
公开信息显示,公主邮轮是世界上最大的邮轮公司嘉年华品牌,“钻石公主号”是公主邮轮旗下Grand最大的两艘邮轮之一(豪华)级别。1月20日,“钻石公主号”从横滨出发,经过日本鹿儿岛,于1月25日抵达香港。在这里停留了一天后,一些乘客继续前往越南岘港、河内、台湾基隆、日本冲绳等地,最终于2月4日返回横滨,共15天16夜。
一名邮轮工作人员告诉《北京新闻》,香港一直是客流量大的中转地。从日本到东南亚的邮轮将停留在这里,许多当地人将上下船;香港机场是一个国际机场,许多员工将在这里轮换。
就在黄雅曦一家登船当天,一名80岁的香港乘客下船回家,五天后(1月30日)因发烧入院隔离,被诊断为新冠肺炎感染。据特区政府新闻公报,该男子的发病日期为“2020年1月23日”,这名男子当时正在“钻石公主号”从日本鹿儿岛到香港的路上。
疫情通报引起相关方警惕。2月3日晚,“钻石公主号”到达横滨后,日本厚生劳动省检疫人员立即上船开始通宵检查。几天来,确诊感染新冠肺炎的人数一直在增加。
公主邮轮在回应《北京新闻》记者的电子邮件中表示,1月20日,来自世界各地的2666名乘客和1045名船员从日本横滨出发。此外,中央电视台从日本驻中国大使馆获悉,船上有22名中国大陆人员,包括2名乘客和20名船员,260名香港乘客、5名澳门乘客和20名中国台湾乘客。
据日本NHK报告称,为防止疫情蔓延,日本厚生劳动省要求其他3600多名乘客留在船上。如无特殊情况,必须从2月5日起在客房等处隔离14天。截至发布,“钻石公主号”上乘人员已在船上隔离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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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轮起航:逐渐放松警惕
1月25日上午10时30分,邮轮开始登船。
等了很久,黄雅曦注意到,在排队的人群中,她是一个罕见的戴口罩的乘客。此前,香港的五起新冠肺炎确诊病例提高了警惕。登船前,她为家人准备了足够的口罩和消毒洗手液。
下午2点,黄雅曦一家终于登上了邮轮。他们在11层订了三间内舱,原本担心没有新鲜空气,但疫情爆发后,她不禁庆幸,“我们房间没有窗户,都是密封的。”
香港人劳允若(化名)和家人朋友订了11层的7间房。他们14人,由来自香港和澳门的六个家庭组成。
2月7日,邮轮上的餐单。受访者提供图片
由于团队中有很多老人,劳允若也在出发前提醒大家戴口罩,“香港新闻一直在报道肺炎疫情,提醒市民出门戴口罩。我们知道这很严重。”
就在黄雅曦和劳允若登船的下午,香港行政长官林郑月娥在新闻发布会上宣布,疫情对当地社区的健康风险“高而迫切”,当时的应变水平“严重”,提升到最高“紧急”级别。
然而,上船后,劳允若发现船上大部分都是外国人,戴口罩的人很少,“慢慢地,我们也放松了,只在越南等地上岸的时候才戴。”
黄雅曦依然警惕,“人多的时候尽量不要去餐厅吃饭,只要去人多的地方戴口罩。”
钻石公主号的日常管理让黄雅曦放心,“船公司让我们遵守规则,吃饭前一定要洗手消毒。从上船开始就很严格。”
最初的邮轮生活和想象的一样幸福。黄雅曦一家没有在每个港口下船,“船上的项目太多了,我们家喜欢做健康运动,白天一起上健身班,一起游泳,晚上看节目。”
“钻石公主号”娱乐项目非常丰富。根据它的官方网站:你可以Kai寿司 (特色餐厅) 品尝新鲜的生鱼片,停在宏伟的中庭广场上观看街头表演,或去公主剧院欣赏宏伟的表演。海上大型日本汤浴也将为您提供卓越的精致服务。
劳允若坚持在每个港口游览,“在岘港,我们14人租了一个中巴旅游景点;到了‘海上桂林’之称的下龙湾,我们租了个小船;在基隆,我们有人去了台北101,有人去了台北故宫博物院。”
1月30日,他们不知道,“钻石公主号”1月25日下船的80岁男性香港乘客在河内前往基隆期间开始发烧。同日,他们前往香港明爱医院急诊室就医,并入院接受隔离治疗。
2月11日中午,钻石公主号上提供的午餐。 @data_tw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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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行途中:来了“坏消息”
日本冲绳在返航前的最后一站,劳允若发现海关检查变得繁琐。
2月1日下午1点,“钻石公主号”到达冲绳。劳云回忆说,入境前需要收到两张关于新型冠状病毒的详细信息的传单。选择下船入境的乘客还将收到一份询问表,包括是否去过湖北、武汉、是否有发烧或其他症状。海关人员还将逐一询问乘客。
劳允若在此其他港口,劳允若说,“只要提前填写健康申报表,出去给海关人员出示电子签证,很快就会完成。”
当时,新冠肺炎疫情已在全球蔓延。来自亚洲、北美、欧洲、大洋洲和南美的23个国家报告了确诊病例。截至1月31日,日本已确诊新冠肺炎17例。
由于手续繁琐,整个下船入境过程持续了5个小时左右,劳允若直到下午6点才真正入境,晚上10点回船,“等待的时间比玩的时间还长。”
当晚,劳允若和黄雅曦注意到一则来自家乡香港的消息。一名80岁的香港男子被诊断出患有新冠肺炎,他曾与自己乘坐过同一航班“钻石公主号”邮轮。
根据香港特别行政区政府的新闻公报,卫生部卫生保护中心正在调查一起新的冠状病毒感染确诊病例。这名80岁的男性患者住在新界葵涌村的绿色葵花楼里,过去很健康。他没有去医疗机构、湿市场或海鲜市场,也没有接触野生动物。
该病人的详细行程在公报中提到,“1月10日,他从罗湖港到大陆停留了几个小时。1月17日,他从香港飞往日本东京。自1月19日起,他咳嗽。1月20日,他在横滨上船,1月25日抵达香港启德邮轮码头。1月30日,他开始发烧。同日,他去明爱医院急诊室就医,住院接受隔离治疗。病人已转到玛嘉烈医院接受进一步治疗,目前情况稳定。”
看到新闻后,劳允若第一时间龄人讨论,但“当时我以为他下船没事。”
黄雅曦的反应更加激烈。她立即回到房间,戴上口罩,找到船上的服务人员问。黄雅曦回忆说,工作人员告诉她,香港政府已经知道船方,船方将隔离所有发烧或自称感冒的人。如有进一步消息,将及时通知。
船员艾莉(化名)告诉《新京报》,2月2日上午,菲律宾籍主管在每日部门例会上告诉大家,“有个坏消息,可能出现了新的病毒。”并强调当天“彻底消毒。”
但这一消息并没有立即通知所有乘客。邮轮于2月2日在海上航行,“每天晚上6、7点,七楼一个室内工作室都会有歌舞表演,一般有一两百人观看,当晚照常进行。”劳允若说。
黄雅曦全家从看新闻开始就戴着口罩,但船上大多数人还是没戴口罩。
直到2月3日下午4点左右,船方才首次向全体乘客通报疫情。劳允若记得,当时船长在广播中说,“香港有肺炎病例,下船后几天确诊。我们现在正在加速,要求晚上8:30提前到达横滨港。所有乘客应接受日本政府的健康审查。工作人员将上船测量每位乘客的体温并抽样检查。”
2月8日晚,钻石公主号上的工作人员正在仔细清洁电梯。 @data_tw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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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横滨:开始疫情调查
2月3日晚8点,“钻石公主号”比原计划提前10小时抵达日本横滨港。
日本的健康劳动省就像一个敌人。如果劳云记得,当地卫生局的工作人员穿着防护服、口罩、手套,登船测量每个人的体温,询问是否有发烧、流鼻涕、咳嗽等症状,如有症状,需要进一步调查。
2月4日凌晨4:30,接受体温检测回家睡觉的黄雅曦一家三口再次被叫醒。日本检疫人员拿来棉签,收集了三人咽拭子样本。
黄雅曦解释,“在旅途中,我丈夫患有伤风症状,去船上的医疗中心看船医,所以日方得到了他的信息。”
据日本NHK据报道,检疫人员从273人中提取样本,并依次进行病毒检测。273人中,120人出现发热咳嗽等症状,153人与症状或香港男性密切接触。
样品的采集和检测需要时间。2月4日黎明时分,船上乘客收到广播通知,检疫仍在进行中。所有乘客都需要在船上等一天。
今天吃早餐的时候,劳云若注意到邮轮开始全方位认真消毒。在公共区域,一旦有人离开座位,清洁工就会用消毒剂擦拭。但她发现,“员工还没有戴口罩和手套。”
艾莉告诉《新京报》,从2月4日起,她就要求戴口罩,但是“主管斥责我,说会引起客人恐慌。”然而,她对主管也有点了解,“外国人很少接触疫情,也不太重视。甚至一开始我以为航线不经过中国大陆就会安全。”
一位来自印尼的清洁服务员还表示,在船上宣布疫情之前,他从未听说过新型冠状病毒。不仅船员,直到2月4日晚,邮轮上乘客在网上发布的照片中,用餐场所依然人满为患,几乎没人戴。口罩。一位日本乘客在社交平台上表示,“我对冠状病毒一无所知。”
2月4日晚上8点,邮轮餐厅人满为患,几乎没有人戴口罩。 @data_tw提供
在大家的困惑和等待中,第一批检测结果出来了。
2月5日一大早,黄雅曦听到船长广播,“10人被诊断出患有新冠肺炎”,并表示,“该船正在检疫中,我们要求您按照检疫当局的指示留在房间内,不得进出。”“我们被告知要花14天以上。”
当晚,公主邮轮在其官方网站上发表声明,再次证实了这一新闻。声明中称,“在已完成检测的样本中,有10人的新型冠状病毒检测结果呈阳性,其中包括2名澳大利亚宾客、3名日本宾客、3名中国香港宾客、1名美国宾客以及1名菲律宾船员。”“应日本厚生劳动省要求,钻石公主号将继续在横滨隔离至少14天。”
这一通知打乱了许多乘客的后续旅行计划。黄雅曦一家原计划从横滨下船后前往东京,然后返回香港。现在他们别无选择,只能退票。
让她害怕的是,黄雅曦在电视新闻中认出了一对确诊的英国夫妇。她记得2月2日晚上,她参加了船上酒吧的猜谜游戏“这对夫妇就在我们附近。”
幸运的是,黄雅曦、劳允若和曦、劳允若和同伴都没有异常。
2月7日,船方向乘客发送了温度计和橡胶手套,每天测量体温,需要报告超过37.5摄氏度。图片由网友拍摄 @data_tw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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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续隔离:焦虑等待
检测结果出来的那天,“钻石公主号”隔离正式开始。从2月5日起,船上乘客食堂关闭,员工将食物送到乘客房门口。
房间里的清洁也暂时停止了。黄雅曦说,“船舶公司将把清洁垃圾桶放在门外,帮助我们更换,食物将放在门外,船员将清洁。”
在几天的隔离等待中,随着检查人员范围的不断扩大,确诊病例的数量也在增加。
2月7日,确诊病例每天增加41人,船下停满救护车,将确诊病例送往医院隔离治疗。受访者提供图片
船上人们的焦虑也在增加。艾莉告诉《新京报》,“我们觉得自己不是在被隔离,而是在等待被感染。”与乘客相比,船员的住宿条件更差,艾莉住的员工宿舍只有几平方米,没有窗户。
被“禁足”在房间里,黄雅曦和他的家人只能通过看电视、听歌和读书来消磨时间。“感谢我有一个很有耐心的儿子,这几天没发脾气。”
面对传播的焦虑,公主邮轮在回复《北京新闻》记者的电子邮件中表示,船上已经为客人开通了心理服务热线,由受过专业培训的心理顾问为精神压力的客人提供心理咨询。
同时,“隔离期间,船上增加了8个电视直播频道,另外60部电影将在24小时内增加到舱内的电视娱乐系统。此外,我们还在准备游戏、冷知识、谜题等娱乐活动,供客人在室内娱乐。我们还为客人提供38种新闻报纸(36种语言)阅读。我们还与卫生相关机构协调,努力让每位客人都有固定的户外活动时间。”
2月7日,船方向乘客发送折纸和数独来缓解隔离期间的孤独。照片由网友拍摄 @data_tw提供
固定的户外活动时间是乘客口中的“放风”。从2月6日起,住在内舱的乘客可以每两天去甲板“放风”一次。劳云若告诉《新京报》,每次出门一层,单数房号去7层甲板,双数去15层,人员要保持1-2米的距离,不能聚在一起。每层出门都会有广播通知。
每次的“放风”这是黄雅曦与父母、公婆见面的难得机会。“隔离的第三天(2月7日),我们终于可以去甲板呼吸新鲜空气了。我妈妈告诉我,我有点沮丧,睡得不好,所以我想安慰两位老人。”黄雅曦说。
2月9日下午,一名乘客在社交网络上更新了他在甲板上的照片“在外面一个小时!再感觉像个人!”
除了心理焦虑,许多慢性病乘客更担心缺药。2月9日,船上一名77岁的乘客杨先生告诉《北京新闻》,他每天需要服用四种心脑血管和睡眠药物,但现在药物已经用完了,“头晕,吃不下饭,血压不稳定。”
杨先生说,他已经为船公司填写了表格,并提交了药单。“船长说分药和送药由日本检疫部门负责,比较慢。”“我们长期患病的人,真是过日子。”
药物匮乏是中老年游轮中常见的问题。劳允若一行8人需要长期服用心脑血管药物,黄雅曦的父亲也需要降压药物。“还有一天没有药,他很容易患高血压。我希望船能提供检测血压的设备。”
2月8日,两天一次“放风”成为乘客最期待的事情。图片由网友拍摄 @data_tw提供
2月10日,公主邮轮在回复《新京报》记者的邮件中表示,“日本政府正在为我们的船舶和船员提供额外的人力支持,包括7000个防护口罩和由16名医生、12名护士和医疗接待员组成的专业医疗团队……我们还为有需要的客人提供相应的药物。目前,我们已收到约2000份药品补缺申请。优先顺序将根据需求和紧急情况来确定。日本厚生劳动省正在尽最大努力帮助我们在当地购买相关药品。”
2月10日下午,一些乘客开始收到药物。乘客徐女士说,她收到了三种药,“与香港的药物略有不同,只能先用。”但仍有许多人缺药,一位乘客告诉记者,“隔壁的江伯已经一周没吃药了,80多岁了。”
2月11日下午,更多的药物发放下来,劳允若说,其中8名老人都拿到了药,“真幸运啊!”
一些乘客开始享受痛苦。一位外国博主在社交媒体平台上注册了一个新账户,名为“钻石公主号被隔离(quarantined on diamond princess)”,开始记录邮轮上的隔离生活。
2月9日晚,他发布了几天前拍摄的一段视频:游轮还没有到达横滨,乘客合唱团正在唱一首日本民歌,包括许多戴着旧花镜的银发老人。他们拿着打印出来的歌词,小心地点头,用旋律摇晃身体。整个大厅和楼梯都挤满了乘客,屏住呼吸。
他写到,“这应该是我们在船上的最后一天,这是我第一次邮轮旅行,如此美好的时刻真的令人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