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月25日,广东省东莞市高层建筑展示疫情防控口号。钟俊豪/摄
本文约 2500 字
预计阅读时间 7 分钟
作者 周逵
2019年12月,“肺炎原因不明”2020年1月7日,全基因组定序确认出现在中国武汉。“新型冠状病毒”,世界卫生组织将其命名为“2019-nCoV”(2019年新型冠状病毒)。从此,这个顽固的专业术语开始进入中国和世界公众的视野,经历了两周的全球认知和传播过程。
全球流行病风险认知和广泛的社会共识,学认知和广泛的社会共识。这种科学共识的基础是疾病的命名。事实上,在过去的两周里,病毒命名的问题并没有得到充分讨论。纵观国内外媒体,随着时间的推移,报道中使用的名称也多种多样。八名武汉医生最早以“SARS确诊病例”、“疑似非典”武汉公安机关以专业社区讨论的名义“传发虚假消息”训诫。执法机构越界介入专业领域讨论,将专业人士的临时命名定义为“不实消息”,造成公众认知和疫情防控滞后。但这一举动并没有阻止此后的传闻开始使用“新SARS”指代。相反,在禁忌的限制下,公众更加困惑。甚至一些缺乏基本同理心的人也给冠状病毒带来了麻烦“阿冠”的“昵称”,真是太神奇了。
如今,从疫情防控和健康传播的角度来看,即使参照世界卫生组织的临时命名——”2019年新型冠状病毒”(2019 novel coronavirus)及英文缩写 “2019-nCOV”,不利于防控信息传播的策略,现有的认知误解和社会偏见更有可能夹杂在认知和传播过程中,对相关地区或特定人群造成次生伤害。
从国际媒体的报道实践来看,许多媒体没有采用世界卫生组织的官方命名,考虑到新闻标题的简洁性和传播的便利性,而转而采用“中国肺炎/病毒“(China pneumonia/virus)、”武汉肺炎/病毒” (Wuhan pneumonia/ virus)取代。以“地名“甚至”国名“武汉和中国命名病毒是非常不公平的。以“地名“甚至”国名“命名病毒对武汉和中国非常不公平的。一旦成为惯例,就不利于疫后武汉乃至中国的长期国际形象和品牌建设。正如1976年在苏丹南部和刚果(金)埃博拉河发现的”埃博拉“就像病毒一样,博拉在海外出名的不是壮丽的风景,而是河岸边的虐待 55 村民瘟疫。以出血为特征的瘟疫中,患者体内流出的血液足以染红整个埃博拉河。此后,尽管国际卫生组织要求更多“中性”、“去政治化”病毒的命名方式,但埃博拉河仍然与这种全球致命的传染病捆绑在一起。类似的例子并不少见,比如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的人质劫持“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等。而2018年爆发的“中东呼吸综合征”(Middle East respiratorysyndrome,简称MERS)同样以“中东”地区命名引起了一些当地人的反对。武汉自然不想成为下一个这样的受害者。
从国际公众认知的角度来看,疫情中病毒的命名更是令人困惑。讽刺的是,由于新型冠状病毒的英文全称“novel coronavirus”中,“冠状”(corona)世界著名的墨西哥啤酒品牌科罗娜(corona)一样,都是来自拉丁语的corōna,意思是“皇冠”。许多普通人误以为病毒与科罗娜啤酒有关,因为他们以前没有听说过,也不能准确地说出这个顽固的专业术语。这一举动也可能迎合一些人对墨西哥酒原产地固有的污名化刻板印象。所以很多人把新型冠状病毒称为“科罗娜啤酒病毒”(corona beer virus),甚至直接称之为它“啤酒病毒”(beervirus),谷歌趋势相关数据飙升:至少60%的公众试图搜索相关疾病的信息,搜索了“科罗娜”、“啤酒”和“病毒“这三个关键词。许多人或认真或戏谑地跑到相关品牌的社交媒体上留言,或晒出自己饮酒的照片,称之为“病毒解药”,成为新的网络迷因(meme),这种行为可能会扩大病毒的社会热度,但也会消除对疫情蔓延形势和致命性的严肃报道。
在中国,经历了年末年初的认知混乱,大多数媒体最近都在使用它“新型冠状病毒”或“新冠病毒"叫疫情。然而,从目前公众的普遍角度来看,对这一专业和技术属性过强的病毒名称的认识也远远不够,在传播中造成了许多误读,“疫情”、“新型肺炎”、“新型非典”、“新型流感”等等称呼不仅造成了科学认知的模糊和普及的难度,也不利于疫情防控。专业术语的传播本身具有很强的社会建设属性,是设计疫情防控和健康传播如何对公众说话策略的起点。专业术语的传播本身具有很强的社会建设属性,是设计疫情防控和健康传播如何向公众讲述战略的起点。如果命名本身缺乏慎重考虑,很可能会引发疫情以外的舆论纠纷,人为提高科普门槛,增加公众认知的社会成本。
更糟糕的是,当一些公众对病毒名称的认知模糊或缺失时,“武汉人”、“湖北人”更容易识别的区域身份标签开始被替换。对于“2019年新型冠状病毒”严格的预防和控制在悄悄地被取代“武汉人”乃至“湖北人”避之恐惧不如负面态度,“治病”变成了”堵人“,一些临时性防控规章和部分民间舆论中更是出现从“防疫话语”到“地方主义”的蜕变。在这样错误的话语建构中,“武汉人”乃至“湖北人”社会共同体成员不再被视为疫情的受害者,而是成为了 “那个病”的“替代性能指”。
2003年2月28日,意大利医生乌尔巴尼回顾非典时期(CarloUrbani)一种非常规病毒国商人发现了一种非常规病毒。他立即向世界卫生组织报告,世界卫生组织建议称这种疾病为“严重急性呼吸系统综合征(SARS)”,一个月后,乌尔巴尼自己被感染后去世。为了纪念乌尔巴尼医生的贡献,世界卫生组织决定正式命名乌尔巴尼医生的名字。此后,中国国内媒体也参考了它AIDS将疾病音译为艾滋病的方法“非典型肺炎”称呼为“萨斯”。一些医生后来写道,SARS病毒是一种“新型冠状病毒肺综合征”(NovelCoronavirus Pulmonary Syndrome)。
如今,随着节后返城日期的临近,疫情防控面临的局面越来越复杂,疫情相关新闻和防控信息的传播难度越来越大;同时,从国际传播的角度来看,随着疫情影响国家的增多,相关国家和国际组织的应对措施越来越多,国际媒体报道和公众讨论的数量将进一步增加。因此,有关部门和公众迫切需要尽快正式命名病毒,而不是临时名称。作者还注意到,一些网民可能会提出建议“野味病毒肺炎“命名,一是牢记疫情的来源可能来自对游戏的痴迷和贪婪,二是消除对特定地区人的歧视或偏见。当然,这样的命名涉及到传染源的科学认定,恐怕需要更仔细的推敲国际传播英译。如果正式命名本身可以成为公众参与和讨论的过程,不仅是疫情防控和科普的过程,也是今后反思疫情的社会共识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