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上海人家几乎家喻户晓的一个有关高架路的灵异故事,沸沸扬扬地传说了二十年。
传说的由来:交会点的桩打不下去?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上海高架道路建设紧锣密鼓。继内环线建成并通车后,贯穿市区的成都路高架(南北高架)和延安路高架先后上马,形成贯穿上海市东西南北中的“申”字格局。没料到,当工程进行到关键的东西南北高架路交会点时,作为支撑主柱的基础地桩怎么也打不下去。
工程暂时停顿。不知怎的,一种说法在私下里悄悄传开:会不会是风水龙脉方面的问题?要不要请风水先生来看看呢?这种说法出现,立即受到工程技术专家的反对。于是,项目指挥部广邀参与工程的各路技术精英,汇集到这里啃硬骨头。可技术精英们各显神通之后,打不进的地桩依然打不进。就是勉强打进一部分,也远远不符合设计的标准和工程的要求。
于是,先前的求神拜佛的说法又悄悄地在工地传播。时间不等人,有招好过无招,何况试一试,即使不成也没有什么大的伤害。后来就请了上海的一位法师。法师做完法事,桩就打进了,据说因为道破天机,法师回到寺庙,不多日无疾而圆寂。柱子上随后围上了白钢并装上了龙形纹饰,作为对佑助打桩成功的神明的祈敬。
桩是如何被打到60多米深处?造桥专家张耿耿现身释疑:那个桩是我带队打下去的
张耿耿,1943年生,江苏句容人。1959年上海勤业中学肄业。历任上海市第一市政工程公司一一、一二施工队队长,曾参加过南浦大桥、吴淞大桥、真北路立交、延安东路高架、延安中路高架等七十多座大小桥梁的施工。在上海市政建设的硬仗中,他冲锋陷阵,啃硬骨头,贡献卓著,被誉为“造桥明星”、“造桥大王”。
以下是张耿耿的具体解释:
——交会处的这根立柱,由于上方要支撑起两条高架,共四层路面,又是申城高架“申”字中心的主立柱,可以说是顶梁柱,技术上要求非常高。按照设计,这根主立柱直径5米,在地下需要打36根钢管柱。每根钢管柱直径90厘米,长为64米。按照施工要求,这批桩基要打到地下60多米深处。
——但是,当时承建方找来的打桩施工队伍,只擅长建筑物打桩,对于如此密集的立柱打桩没有经验。在施工方案、施工技术等方面都存在不足。于是,这支打桩施工队第一批打6根桩时,就遇到了地质的坚硬层面,无论怎么打,就是打不下去的情况。有的桩只能打到10多米,最深的也只能打到41米,没有一根达到设计标准。
——施工遇到了巨大的困难,承建方要求上海市政设计院更改设计,但遭到了设计院的拒绝。而此时,同在北段施工跨苏州河标段的我们上海市政一公司,已将98根同样粗的桩打入地下。设计院向我们求助,在成都路高架建设指挥部的协调下,交会处立柱的打桩工程,转由我们来负责建设。
——我带着队伍,在施工时采取了三项措施,一是用8吨重锤打桩; 二是打桩时不间断地灌水,起润滑作用; 三是连续18小时捶打,保证桩柱连续深入。变更施工方案后,仅用了一个月零5天的时间,我们便将36根桩子全部打入。完成了成都路高架的节点施工,确保顺利通车。可见,桩子最终打入,靠的是科学的现代化建设技术,而非风水玄学。
南北高架下起码有几千个主柱 为何唯独这个主柱有雕纹?
当年,成都路延安路高架立交是上海自己设计的。一根主立柱配合四面4根“T墩”,撑起如此多层次的立交,较好解决了中心城区占地的问题。但相应的代价,就是这根中心柱特别粗,它被设计成直径5米、高度32米、桩基长度62米的“巨无霸”。
也正是因为这根柱子太过粗大,一方面在开阔的路口不甚美观,另一方面也可能给驾驶员带来视觉阻碍,影响行车安全。因此在立柱建设的同时,对立柱的装饰也提上了议事日程,使之成了上海高架道路中唯一被装饰的立柱。
雕塑家、曾任上海油画雕塑院副院长赵志荣:龙纹雕塑只是装饰
——在设计立柱装饰雕塑时,没有人给我设定过条条框框。我每天只要有空,就到施工的地方去感受。突然一天来了灵感:这条高架,不就是上海的一条巨龙,日夜不停地运转吗?于是,我将这个创意作品命名为“龙腾万里·日月同辉”。
——由于柱子高达30多米,且中间的高架道路相互交错,因此在设计、建造浮雕时,我先设计了平面图,再将它“卷起来”包裹在柱子上。其实,若是仔细观察,柱子上远不止9条龙,大大小小有很多条;此外还有凤、日月等其他元素。
——我选择龙,只是因为这根柱子在上海高架最重要的位置,又托着这么沉重的东西。老百姓的传言,有着联想的成分,或者出于猎奇的心理。但总之,都是“民间戏言”,没有事实根据的。